作者：仲　夫

　　在纪念莫扎特诞辰250 周年的日子里，各唱片公司推出了不少纪念专辑。笔者手上有3款环球的新碟，虽然只占纪念新碟中的极少分量，但这几款是由当今最具影响力的几位乐坛女杰“领衔”演录，她们同时也是极富活力的中青年演奏家，演录上更具特色，因此值得推介。
　　
　　内田光子演录莫扎特钢琴协奏曲
　　（环球Philips 475 7306 8CD）
　　
　　
　　莫扎特一共作有27首钢琴协奏曲。从上世纪60年代以来，已有的名版录音也出得不少了：海布勒、哈斯基尔、布伦德尔、佩拉希亚、阿什肯纳齐、希夫等大师均有出色的全集录音。日本女钢琴家内田光子（Mitsuko Uchida）也是一位诠释莫扎特作品的好手。她曾演录过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全集（Philips 422 517-2），以及钢琴回旋曲、变奏曲等。上世纪80年代中期，内田光子就曾自任指挥与独奏，与英国室内乐团合作演录出版过莫扎特钢琴协奏曲全集版本。Philips公司的这款2006年版，是在原9张版（Philips 438 207-2）的基础上新推出的。也由内田光子与英国室内乐团合作演录，指挥是杰佛里·塔特（Jeffrey Tate），但新版由8张CD组成。同老版一样，也没有收录第1～4号和第7号、第10号，同样“附加”了“D大调回旋曲”（K382）。此套录音的CDⅠ上的第一首“D大调第5号”（K175），是莫扎特的第一首“属于自己创造的协奏曲，因此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此前的第1～第4，均为改编其他作曲家的作品。也因此，内田光子的这套“全集”没有收录它们。即使是这样，也涵盖了莫扎特“钢协”中的绝大多数内容。
　　
　　如果用国际大赛的成绩来衡量，内田光子算不上超一流，因为她不是夺冠王。从1966年到1975年内田光子参与的大型国际钢琴比赛的记录里，可以发现她尽管表现异常突出，但当时在来自苏、美等音乐大国高手的夹击下，经常只能拿到第二名。尽管如此，她深刻细腻的个人风格却不容忽视。正如她自己认定的那样——“我必须弹出自己都确信能表现出乐曲本质的乐音，并揭示作品内在意义。”对她而言，诠释作品更着重的是表达内心而非炫人的技巧。

　　其后她参加的国际演出却证明了她深厚的功底和独有的诠释能力。尤其是她的录音，更是经得起无数挑剔的行家和演绎流派的精挑细琢。跟许多演奏大师一样，内田光子对莫扎特作品怀着热爱与敬畏之情，她绝不让自己的演奏飘游在莫扎特作品那种单纯的美之上，而是在体现作品浪漫精神的基础上，去努力挖掘其中朴实而深邃的内涵。在这套专辑中，内田光子所演绎的所有莫扎特“钢协”，可说都贯穿了她的演奏理念。从CDⅠ上第5号第一乐章开始，内田光子以轻盈舒展的触键，揭开了这首以意大利风格乐章的序幕，中间两个主题的交替对比，再现部两次华彩的闪现，都给人异常明快豁达的音乐感受。CDⅢ上的降E大调第9号（K271），则更是受到各界好评的演录。这首题献给法国钢琴女杰朱纳霍姆小姐（Mademoiselle Jeunehomme）的协奏曲，在旋律、和声、对位与音乐风韵上堪称优美、丰盈多彩，犹如扩展了的贝多芬“致爱丽丝”。此曲由内田光子演奏出来，不但光彩夺目，还有一种女演奏家独有的深邃细腻情感灌注其间，更具摄魂夺魄的魔力。如果你聆赏了此套录音中的所有“莫钢协”，肯定会感受到，整个演录上，色彩与气氛相当丰富，独奏部分更有行云流水般的轻盈飘逸感。编制不大，以弦乐见长的英国室内乐团，在塔特的指挥下，整个演录呈现出特有的温暖与光辉，与莫扎特作品的风格很是契合。

　　最后应该提及的是，此款录音是2006年推出的最新版本，但它不是集中演录出版的，而是内田光子从1986年至1992年陆续演录的结晶。充分体现了内田光子对莫扎特作品苦心琢磨、精益求精的韧劲。正如德国的《法兰克福公共报》曾经评介的内田光子诠释的莫扎特，最宝贵的一点，就是能“在技巧与主观、活泼与感性这矛盾的两者间取得最有效的平衡”，当然还有“情感全部融入音乐与谨慎的抑制”。Philips 公司在录音效果上非常强调钢琴音色的纯美与不同音区的和谐统一。它证明了内田光子不愧为录音领域里的一位无冕王！

　　哈恩演录莫扎特小提琴奏鸣曲
　　（环球DG00289 477 5572）
　　
　　希拉里·哈恩（Hilary Hahn）是一颗冉冉升起的乐坛之星，她有过神童的历程，但绝不是昙花一现：10岁即获得全额奖学金进入费城柯蒂斯音乐学院，12岁即与巴尔的摩交响乐团合作，1999年发行“贝多芬小提琴协奏曲与伯恩斯坦小夜曲”专辑后，立刻以甜美的音色、成熟的音乐性令乐界瞠目。2000年作为“最佳青年古典音乐家”入选美国《时代》杂志，成为在各个领域中表现最为杰出的美国人之一。2002年（年仅25岁时），夺得格莱美最佳器乐独奏家大奖，成为了世界乐坛上最具夺目的艺术家之一。迄今为止，她仍然是马不停蹄地与国际著名乐团在欧洲、亚洲及北美等地演出，其中包括来上海演出。

　　这个新专辑是希拉里·哈恩与娜塔丽·朱（Natalie Zhu）联袂演录的莫扎特小提琴奏鸣曲选。G大调第18号（K301）、E小调第21号（K304）、F大调第24号（K376），还有A大调第36号（K526），这也是莫扎特生前所作的最后一首小提琴奏鸣曲。

　　在莫扎特所有有编号的36首小提琴奏鸣曲中，哈恩演录的这4首，创作时间在1778～1887年间，属于莫扎特中、晚期的作品，是莫扎特这类作品较成熟同时也是其风格较集中体现的作品选，非常适合学习聆赏。第18号两个乐章，均是快板，是开门见山式的明快单纯的美。但从技巧上看，希拉里拿下此曲，应是若烹小鲜。但她的演奏没有丝毫懈怠，不仅乐思敏捷，风格刚健，技巧圆熟，其清新脱俗的音色和整个音乐性格的把握，都充满直观单纯的美，是一种性格独特而能兼顾传统的演绎。在诠释第24号和第36号这两部3乐章的奏鸣曲时，哈恩的处理上更有一种展示自由发展的空间。如36号中，三个乐章有快板、奏鸣曲式的行板和末乐章的急版。哈恩恰如其分地掌握了乐曲的要领和其中丰富的变化。透过她温暖又富有吸力的琴声，呈现出了深层的人性情感和韵律美。

　　与哈恩合作的钢琴家娜塔丽·朱也值得推介，她年仅9岁时，便在北京举行首次公开演出，后随全家移民到洛杉矶，15岁进入柯蒂斯音乐学院学习，师从加里·格拉夫曼并获得了著名的拉赫纳尼诺夫大奖。2001年她留校任教，其后在耶鲁大学音乐学院师从克劳德·弗兰克并获得了音乐学硕士学位。她是1994年第一届中国国际钢琴比赛的第一名获得者，她还是1988年和1989年青年键盘音乐家联盟比赛大奖、1988年及1991年约翰娜·霍奇钢琴协奏曲比赛的金奖得主。她与世界众多的著名乐团（包括室内乐团）合作演出过，同时也是环球DG旗下的重要艺术家之一。此专辑中，她与哈恩的合作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在聆赏中，你肯定能发现，她在一些乐章中的钢琴“独领”段落里，表现得充容自如，游刃有余！她与哈恩的演录，堪与格鲁米欧/杜梅/皮蕾斯的录音版本相媲美。这个录音，也是去年为莫扎特250周年诞辰所作的庆典活动的开始之作。正如哈恩所说：“接手这张专辑的时候, 我并没注意到它和莫扎特的诞辰巧合”。“莫扎特的作品是独特而迷人的，你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的音乐。”“作为一个演奏家，我的一个主要目标就是要突出每个作曲家的音乐的个性。”“我相信在音乐被演奏的时候，那些伟大的作曲家都是被纪念着的. 这是他们作品持久力的遗嘱。”

　　此专辑收录了降B大调第4号（K.502）、E大调第5 号（K.542）和C大调第6号（K.548）三部莫扎特最重要、也是最精彩的钢琴三重奏作品。3 部作品均作于1788年，属于莫扎特逝世前几年的成熟之作，而且，每一部都有各自的特色。如第4号中，有3种乐器的主题交换、穿插对位以及相互模仿；第5号中，有两个快板与如歌的行板的过渡，音乐行进之中频繁使出的灵活多样的转调；第6号中，又有丰富而精彩的变奏，以及3种乐器所担任的各个声部的巧妙应答等。三位大师的演绎，沉稳默契，深刻细腻，却又不乏灵性的光彩，使人享受到了莫扎特的钢琴三重奏那单纯而富有诗意旋律，美丽又充满灵性的乐思，精妙而迷人的配器手法。它带给我们的是爱的感思与崇高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