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史卡拉第(Domenico Scarlatti)和孟德尔颂(Felix Mendelssohn)凑在一起,不是常见的曲目搭配,但Sveinung Bjelland这位来自丹麦的钢琴新秀却是刻意安排如此。在Sveinung亲自撰写的曲目说明中,他说很少人注意到这两位大师的钢琴作品中,有着相似的发展部,而音乐的传承也从孟德尔颂之后,逐渐将钢琴作曲推向更庞大、更近似交响乐的结构。不过,从史卡拉第到孟德尔颂,音乐仍是轻快地、愉悦地、不带压力地,而Sveinung的演出,更是让音符之间充满幸福洋溢的感受。
在史卡拉第的时代,键盘乐器仍是大键琴的天下,即便转化为钢琴演奏,音符之间粒粒分明的感受,依然相当明显,旋律显得雀跃而有弹跳感。到了孟德尔颂的时代,钢琴已经成为新宠,所以音乐的轻重缓急更能让作曲家应用自如,衍生出规模更为庞大的奏鸣曲,但在孟德尔颂的创作中,却还是显得轻快、愉悦、幸福洋溢,或许,对于一生衣食无虑的孟德尔颂来说,音乐更像是咏歎生命的幸福之歌。
Simax Classic这家欧洲的独立製片品牌,其实已经接触了很多年,但是这张「史卡拉第与孟德尔颂奏鸣曲选集」的录音效果,却让我大吃一惊。以往接触的Simax,录音偏向温暖自然,音乐作品也值得细细品味,但却不是一听就让人觉得是非常惊人的录音,但这张「史卡拉第与孟德尔颂奏鸣曲选集」却在第一时间就展现录音的绝妙之处,宽阔的音场与准确又自然的音像呈现,虽仅是钢琴独奏,但优秀的空间层次对比刻画出活生感强烈的演奏画面,录音效果比起我接触过的任何Simax唱片都要好。
原来录音更上层楼,其来有自,这张「史卡拉第与孟德尔颂奏鸣曲选集」是在柏林Teldex录音室完成的。Teldex对于发烧友而言,可说是耳熟能详的国际级录音室,不过Teldex这几年有了新的变化,现已成为德国最大的独立录音室。Teldex录音室原本隶属于Teldec唱片,不过在2001年时代华纳公司进行旗下子公司的重整,同时收掉了Teldec、Hamburg and Burlin和Erato三个唱片品牌,所以Teldex录音室也得跟着关门。
对于爱乐者与发烧友而言,Teldex录音室不仅代表世界级的录音重镇,也是许多录音技术的源头,譬如直刻技术DMM(Direct Metal Mastering)与DVD-Audio,都是在这裡研究出来的。时代华纳欲进行重整,关闭公司自有经营上的理由,但对员工而言,却是难以承受的打击。幸好,三位Teldex录音室的创始人,分别是Martin Sauer、Tobias Lehmann和Fridemann Engerbrecht,掏出钱来把公司买下来,于2003重新成立Teldex Studio Berlin GmbH,于是Teldex成为重视录音的唱片发行者共同的「珍贵资产」。
这张「史卡拉第与孟德尔颂奏鸣曲选集」,不仅在Teldex录音,更由创始人之一Martin Sauer亲自操刀,难怪录音品质如此优越。本片是录音室作品,纯粹乾淨的质地,自不待言,但最迷人之处是空间感与钢琴实体之间的自然比例,钢琴形体匀称合理,同时可以听出开阔的录音空间感,呈现近乎真实的音像,可以想像Sveinung Bjelland独自一人在舞台上演奏,柔和的光线投射在主角身上,营造出来的音乐气氛好极了。
Sveinung Bjelland这位丹麦的钢琴家,过去未曾接触过,从唱片说明与个人网站的资料,Sveinung可说是年轻新秀,也是欧洲许多钢琴大赛的常胜军。在「史卡拉第与孟德尔颂奏鸣曲选集」当中,Sveinung并没有年轻钢琴家的火气,却表现出稍慢的速度,让音乐主题更为明显。我想Sveinung肯定能弹奏极有张力的音乐,但在这张专辑裡似乎刻意收敛,钢琴未见铿锵浑厚,却走轻盈柔嫩,在史卡拉第的曲子中,钢琴演奏的表情充满着轻鬆的愉悦感,稍慢的旋律增添一分音乐的亲暱感。如果读者有兴趣「比对」,不妨找李云迪去年才刚发的专辑来比对,就可以听出两者诠释上的差异。相较之下,Sveinung显得轻盈许多,速度也略慢,也更不带压力,彷彿音乐聆听的「幸福」,就该如此风清云澹、青青朗朗,颇有北欧通透宁静的清新风格。
此外,我也推荐所有PMC的用家都该来买这张唱片。Teldex在2003年重新开张时,所有的设备和录音室都要更新,他们选择了PMC BB5/XBD主动式鑑听喇叭。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非得用PMC才能尽显本片录音的优点,但PMC的用家肯定更接近母带製作的原始器材。再次强调,「史卡拉第与孟德尔颂奏鸣曲选集」是一张录音与演奏都值得品味再三的好唱片,也是近期听过Simex唱片中录音最好的一张,我想,有了Teldex一起加入,可以期待Simex推出更多演录俱佳的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