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成熟的法式完美-諏访内晶子「诗曲」


諏访内晶子2004年2月灌录的「诗曲」专辑,合作的指挥为杜特华、乐团为爱乐管絃乐团。(Philips 475 6537,环球)

諏访内晶子(Akiko Suwanai)的琴艺的确成熟了!这张「诗曲」(Poeme)第一轨圣桑「序曲与綺想迴旋曲」的第一个音符,就闪电般地让我顿悟!这是何等从容、优雅、漂亮的声音啊……,琴音滔滔雄辩,但姿态却又十分柔软。

色泽通透均匀、颤音自然浑圆、运弓力道精準全面、声线绵延几乎用尽琴弓的最后一吋,换气呼吸细緻且恰到好处。圣桑「序曲与綺想迴旋曲」呈现十足道地的法式华美风格,就连接下来的圣桑「哈瓦纳舞曲」也一样精采。

这是諏访内晶子的詮释吗?几乎令人不敢相信,这肯定是她琴艺蜕变的精采一击啊!过去这位「日本提琴美少女」的美艷气质,一直以来便深深吸引著我,然而我却总觉得他的詮释如同她的容貌,美艷有餘性格不足、臻乎完美却缺少火花。

但这张「诗曲」从开始就展现大师气度,在音乐表现上彻底说服我,詮释力度更衝破了她过去给乐迷的刻板范畴。这是一张风格独具的製作,从选曲就有明显宣示,除上述前两首圣桑作品外,另加拉罗「吉他」、萧颂「诗曲」、白辽士「梦与綺想」、拉威尔「吉普赛」等作品,都属法国或是跟法国渊源深厚的作曲家,呈现十九世纪后半法式小提琴管絃曲的相承血派。

这波法式浪漫小提琴风潮的掀起,其实颇有「异国情趣」。当时两位琴艺超卓的「外国」小提琴家:西班牙的萨拉沙泰、比利时的易沙意,都在巴黎完成他们的音乐深造,两人也激发了多位法国作曲家的创作灵感。就像圣桑就写了「序曲与綺想迴旋曲」给萨拉沙泰,萧颂则为易沙意写了「诗曲」。

第三轨拉罗「吉他」轻快的西班牙风情,铃鼓配上流畅的节奏令人眼睛一亮,諏访内晶子在高音域与中音域时呈现两种不同情绪,前者高亢后者沉稳,彷彿一人分饰两角相互对话著。

而萧颂「诗曲」开始长笛的独奏配上木管的和声,颇有德布西「牧神午后」的氛围,小提琴进来丝毫没有破坏先前营造的法国静謐,她的颤音运用的确已经出神入化,严格说来应该说是整个运弓(右手)、颤音(左手)、呼吸分句的搭配,充分发挥她女性演奏者的特质,音乐深度更值得你单独反覆品味。

白辽士「梦与綺想」也充满梦幻感,但短笛的音色无法像小提琴般原润,略显刺耳,这也是这张专辑录音小小遗憾之处,在过癮的大音量欣赏时,乐团小提琴高音部质感稍偏映调。此曲乐团詮释也略带鬆散急躁,儘管諏访内晶子的从容也挡不住这种感觉。

最后一曲拉威尔「吉普赛」前面一段很长的solo,再度证明諏访内晶子琴艺的成熟蜕变,结棍快速扎实的琴音,在解析鲜明的录音之下,任何瑕疵都无所遁形,諏访内晶子做了一段完美的「独跑」,这张强调法式风的专辑完全展现她音色情绪的长项。不过,稍后的快速拨奏步调略乱,我想諏访内晶子未来可多揣摩「节奏感神韵」这几个字,如果有机会让伯恩斯坦调教她,就太棒了,可惜这已是不可能的遗憾,毕竟杜特华跟爱乐管絃在此曲「跟得不够紧、带得不够凶」。

另外,克莱斯勒「西西里舞曲与利高东舞曲」(第五轨)、「矫情的贵妇」(第六轨),也是十分用心的选曲。因为「西西里舞曲与利高东舞曲」是克莱斯勒模仿Francois Francoeur曲风所做,「矫情的贵妇」则是模仿Louis Couperin,这两人都是十八世纪的法国作曲家,凸显法派小提琴滥觴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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