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张新歌碟。主唱歌手叫布仁巴雅尔,片头曲名为“天边”。
说实话,这年头,被唱片公司包装出台的老人新唱已经屡见不鲜,新人新唱亦并不少见了。尽管普罗的产品在我心中是有信誉度的,尽管这款新碟的装潢印制也很精美,但在聆赏此碟之前,我的期望值也不可能预调得过高。
不过,当片头曲(也是碟名曲)“天边”的前奏甫一响起,在弹拨乐器柔韧的节律下,在舒缓恬美的和弦长音伴衬下,似长笛般“揉吹”出的箫声,如诗如画,如泣如诉,一下子便勾勒出蒙古草原那特有的意境。待到布仁巴雅尔唱出“天边有一对双星,那是我梦中的眼睛;山中有一片晨雾,那是你昨夜的柔情”时,那清纯、磁性又略带浊声的男高音,更是让你立即能闭目慑息,静心耐性地听他继续演唱。的确,布仁的音乐中透射出的不仅是歌,也似诗,这声音时而离你很远很远,时而又很近很近,给人似近似离,宁静致远的感觉。即使与已听过的其他蒙古歌手相比较,也明显能感受到布仁的与众不同,虽然,单从演唱本身看布仁并非最强的实力派歌手。“天边”这首作品,词曲都具有浓郁的蒙古风情,原来词曲作者分别是吉尔格楞和乌兰托嘎两位资深的“本土”音乐家。包括这首碟名曲,专辑一共辑录了12首作品。其中很多属于原创,它们都带有纯净的原生味,浸润了蒙古草原的泥土芬芳。
布仁巴雅尔为女儿诺尔曼3岁生日而作的“吉祥三宝”,从词、曲上欣赏,它是一首亲切朴素的儿歌,也是一首具有优美和声的家庭三重唱。虽然今天我们听到的这首歌曲,离他的创作时间已过去了10年,以至女儿诺尔曼已经13岁,不得不由诺尔曼年幼的表妹英格玛来充当“女儿”一角。不过,这位小表妹满带奶声和稚气地唱出歌中的问句时,我很惊叹这小女孩的音准、气息掌控、配合的默契性以及对整个作品的情感融入。布仁和他的妻子乌日娜深情的配合,也是这首歌曲成功的关键。据说正是这首作品对专辑制作人产生了强烈感染,才萌生了策划意图,最终催生了这张专辑。
布仁在这张专辑中很少用蒙语演唱,这可能是为了便于更多的汉族爱乐友聆听他的演唱。当然,即便是他用汉语演唱,也带有深厚浓郁的蒙古味了。可是“牧歌”这首人们耳熟能详的蒙古民谣,布仁则分别用蒙语和汉语演录的。那完全率真动情的演唱,将词、曲、语感、情感融为一体,使人感悟到一种山远水远、广袤幽宁的意象,一种原生语境的纯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化境也更显明晰。
“努力格日玛”、“阿尔斯楞的眼睛”、“布里亚特蒙古族舞曲”等作品,除布仁的领唱独唱外,增添了一些女声伴唱与合唱队和声的伴衬。尤其是唱片文稿中介绍的那位幕后女声——海拉尔艺术学院的声乐老师道力金。文中说她的声音举世无双,确实,那纯美、甘甜、幽远且具有穿透力的女声,真能抓住人的灵魂!
“呼伦贝尔大草原”,开始那由远而近的缰铃与马蹄声,远处飘洒过来的女声伴唱声,没等到主唱开声,先期便将你带入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一种化境之中。最后汇集的男声合唱,亲切、质朴,也带有坚韧和彪悍,歌声撼动,直入心底深处!
记得当年,托尔斯泰听了柴科夫斯基《弦乐四重奏》慢板乐章“如歌的行板”,被“折磨”得老泪纵横。这音乐之所以有这般魔力,据托翁自己讲,是音乐触摸到了俄罗斯农民苦难的深处。这也就像有人说的,好的音乐也会折磨人的。布仁的歌唱,不是单一的吐露苦难,不是病态的倾述恋情,也不是着意的情感抒发,更不是媚俗的歌功颂德。布仁的演唱,时而是喃喃自语,时而是轻声呼唤,即使在歌中有豪情迸发,也显得含蓄内敛。他的博大精深之处,可能正是他的歌能渗透到人们的心灵深处。总之,听他的歌,没有大喜大悲,没有哗众取宠,更没有无病呻吟。他的歌,总是那么平和、深沉,柔缓之中,也能抒换出一片海阔天空。他的歌,总是洋溢着宽广的胸怀和博爱的情怀。他的歌声是迷人的,但他的演唱有时也是很折磨人的。难怪,从国际最大的娱乐传媒公司维亚康母属下的NTV电视网国际总裁Bill Roedy,到NTV大中国总裁李亦非,从邓小平的大女儿邓琳到香港招商局董事长秦晓,从著名蒙古族歌唱家德得玛、拉苏荣到中央电视台著名音乐导演王冼平,更多的人成为布仁巴雅尔音乐的支持者。Bill Roedy说,布仁的音乐可以让心灵静谧下来;邓琳感觉布仁的歌声自然朴素、情真意切,没有学院派的矫饰和做作;白岩松说布仁的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草原之情;秦晓和李三友先生则认为布仁是草原的情歌王子;拉苏荣评价布仁,是深厚的个人休养和对蒙古族文化的精深把握,使得他的长调有别于其他任何歌手;德德玛对此也深有同感,说,布仁是在用心歌唱。
毋需把专辑的每首作品一一推介,音乐感受的个人倾向是不能替代更不能强加于人的。爱乐友最好自己去寻求、品聆这张唱片,享受其中每首作品的内在美感。
最后想再提及:此张专辑从歌手的发掘、音乐的策划,以及整个录制过程,本身就充满了传奇的色彩。尤其是制作这张专辑,是与拍摄MV的前期工作紧密配合的。负责专辑推出工作的普罗总监制王翔老师,亲自率队深入呼伦贝尔盟、锡林格勒盟等大草原和蒙古包,日夜兼程,风餐露宿,遭遇了爆胎、翻车、器材毁损等“折磨”。另外,从编曲、配器到录音,无一不荟萃了大批热心的专家能手的智慧,融入了他们的辛劳。这种敬业精神令人感怀。
专辑的配音与录音也具有自身的特色,采用DSD编码,各种器乐的声音更显自然真实,形体感与层次感异常清晰,马头琴与大提琴的穿插对答更是水乳交融。人声的表现充满质感,舒展靓丽。“采天地之灵气,炼日月之精华”,专辑为崇高的艺术追求作出了有益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