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法国在世界媒体中可是大大地露了一回脸。从一开始在伊拉克问题上频频给美国使绊子,到后来的在联合国公开否决美国关于攻打伊拉克的提案,再往后希拉克总统先生又亲自出马游说欧洲诸国列强,走上一条联俄联欧(这个“欧”将俄罗斯暂时也算在内部人行列),“辅助”萨达姆的助伊抗美路线。也许是媒体报道的倾向性使然,初时,人们以为法国充满了一腔正气的自由主义精神,本着地球上不同族类人们和平与平等相处的原则而反对,渐渐地,随着报道的多角度展开和不断深入,受众开始知道,法国“不遗余力”背后有着八十亿美元债务偿还的“包袱”作“支撑”,并非完全出于“正义”。最劲爆的一条消息则是直指法国总统希拉克,该文认为他是为了在下一季大选中谋求再度当选,出于拉选票,为未来竞选未雨绸缪的“战略大布局”的考虑,而采取的一个“大动作”。说老实话,在刚刚知道法国的态度那会儿,我心里老在纳闷,这可奇怪了!(我不是支持要对伊“动粗”),按说,法国乃至欧盟,其核心价值观应该与美国基本一致吧,最多也就是“求大同存小异”了,此次在这个表决问题上法国要如此不顾情谊与大肆渲染,其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果不其然,经媒体一揭内幕,诸多背景即刻浮出水面。看来,这世界上压根儿就没什么纯粹的、无动机的决定存在!法国人的态度自然让老美极为光火,但碍于两家长期的关系,看得出来,后者保持了最大的克制。不过,美国对法国的做法不爽是一定会表现在行动上的。乃至埃维昂峰会,小布什与希拉克“狭路相逢”,却分外冷淡,双方只是握一握蜻蜓点水般的手给媒体照照相,且小布什用提前离开的方式来表达他对法国的“不适”。由此一沸沸扬扬的事,似可印证出法兰西民族的“妖”来。且慢让我先定义一下这个“妖”的内涵:首先,它不是贬义词,其更多的是指不按常理出牌之意,与“主流”思潮及行为不合拍。
从历史上来看,法国人的妖绝不是此次在伊拉克问题上的第一次集中展现。早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法国人民出于对经济崩溃的恐惧及深刻的社会信仰危机,经一些左派思想家的“启蒙”,竟垂青于极左思潮,一时间商店被砸,满街大字报,学校停课,激进的青年搞大串联、上街游行,说白了,当时它整个的社会情形与我们的文化大革命差不多。正当帝国主义阵营为法国人的行为焦虑而社会主义阵营为它加油鼓劲、摇旗呐喊之际,没想到,极左思潮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法国社会又回复到以前的平静状态。这件事,同样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非,法兰西民族真的就象它的文化巨擘萨特所认为的那样,法国人喜欢新鲜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旦觉得自己不合适,头脑与血液里的自我复归意识又会占据上风。萨特先生的理解当然是精准的,不过我倒觉得,是法国人天性中的“自我纠错”功能帮了它的大忙,以免堕于渊薮之中。
举这两个例子好象很容易给人留下这种负面印象:法国人常常在大事前“犯困”!如果你这样来狭隘地理解就味道不对了。世界上有哪个国家,哪个民族在大事小事面前没过困呀?关键一点是,犯困的时间长度是多少,自我清醒的指数又有多高。依我看,如将法国拟人化为一个人时,他还是好同志一个!卢浮宫文明精华的荟萃,蒙马特高地小酒馆与咖啡吧里的人文精神浓度毕竟代表着这个国家的文化厚度与历史感,谁也无法抹杀。说来说去,之所以会出现前述两例的情况,我觉得还是一个充满中性意思的妖字使然。不知是自己戴了“有色眼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会儿我脑子里关于法国的畅想,全被此一妖字主宰着。再举个例子吧。我虽然没去过该国,但有几位远房亲戚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我的一位表兄弟,年轻时也尝试过自装收音机的事,对音乐、器材也算是有几分喜欢的,到了法国本着原有的“秉性”,想用公家给的外汇淘点好货,于是,得闲时满大街逛,可愣是没找到一家规模可与咱们这里大卖场相媲美的发烧音响市场。原来在人家那里,这类发烧玩艺儿归家电商店卖(近年来一些大品牌有在巴黎等闹市区开专卖店的事),而且,里面大部分是日美货,更谈不上发烧级的东西。你们说,这件事算不算妖呢?及至上次杂志的海外作者陈贤钢自法国回沪小住,与编辑部人员相聚时,我又问及此事,他的回答和我先前听到的基本相似。一个事实是,就发烧音响的品牌数量而言,在整个世界版图中所占的比例是很小的,这么说并不是指法国没有好的发烧级器材,而是说,它们的生意人与普通大众,对发烧的那档子事没我们起劲,所以呢,索性来个干脆的——专门定位于发烧音响文化的输出上面。这里,再闲扯几句,说到文化输出这件事儿,法国还是有悠久历史的,是老牌的输出大国!18世纪时,“狂人”尼采甚至为了德国没有象样的综合文化输出实力而在报章、书籍中破口大骂,让那些德国的“文化钟点工”不要再做历史和现实的白看客,并闭上絮絮叨叨的嘴巴。为此一事件,法国人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颇觉沾沾自喜。
不好了,一落笔即兴之所至,竟已写下了这些文字,再继续下去,读者恐要提意见了。还是赶快切入正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