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一个朋友拿来一张「源氏物语」的CD,由于其包装非常的古典雅緻,立刻便吸引了我的注意。它的是用纸板作成可由上开启的盒子构成外盒,裡面祗有一张 CD,并没有一般的压克力透明外壳,从古色古香的图桉中我就推测这应该不是一般的製作,可惜由于内裡祗有极为简单的说明,因此祗模煳的知道这张CD是为了纪念日本「朝日新闻」创设一百週年,「朝日电视」开播三十週年,以及「一家电影公司」成立三十週年而作的一张CD,不过这张CD并不是独立的音乐,它是为「源氏物语」这部动画(说卡通好像让人联想到米老鼠)所作的配铃另外我还看过日本画家林静一所画的「源氏物语」,也是朝日新闻社出版的,他用日本传统的笔法去画,简洁的介绍了「源氏物语」。其画册古意盎然与CD相映成趣。
源氏物语的文学地位
看过水浒传、红楼梦的读者可能不少,但是读过「源氏物语」的恐怕少些,这其中原因当然少不了文化隔阂的因素,再者与译本不多也有关係(坊间所能找到的似乎祗有林文月所译者),还有可能就是一般人祗闻「源氏物语」之名,而不知其在文学上的重要地位,因此也不会迫切的想去读它。其实若要论起写实小说的完成年代,「源氏物语」恐怕是非常早的,它大约是在北宋初期完成的,我们概略估计它是在西元一千年左右完稿 (实际可能更晚些),而那时中国虽然已有「传奇」稿(唐代),话本(宋代)。但是不论是「传奇」或「话本」其结构与规模都不太,它们仅是短篇小说的型态而已;而「源氏物语」却是全书包含五十四帖(帖即章、回的意思),超过百万言以上的长篇钜着。像这麽大规模的作品,中国要到元朝才有罗贯中的「三国演义」,而明朝时施耐庵才完成「水浒传」,到了明朝中叶,吴承恩着「西游记」,许仲琳有「封神演义」等。到了清朝自然就是吴敬梓的「儒林外史」、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以及曹雪芹的「红楼梦」了。这些皇皇巨着中大约祗有「红楼梦」的一百二十回版能够与源氏物语相较。而「红楼梦」就大略说它是一八○○年的作品好了(乾隆年间),也比「源氏物语」晚了八百年。再看国外的巨着,荷马的史诗(奥德赛,不算,流传多年,收集成册的「天方夜谭」不能算;但丁的「神曲」从他三十五岁开始神游算起(约一三○○年),也比「源氏物语」晚了三百年。莎士比亚的钜着就算是一六○○年完成的,也晚了六百年。歌德的「浮士德」第一部大约完成于一八○六年,算算也晚了约八百年。而薄伽丘的「十日谈」是一百篇故事集合起来的,不能算是长篇。从这些粗略的比较中,读者当可瞭解在那个时代,「源氏物语」是多麽伟大的文学巨着。
紫式部的光源氏
「源氏物语」的作者是紫式部,而这紫式部三字其实是个别号,紫是指「源氏物语」中的一个女主角「若紫」,因为「源氏物语」别称「紫之物语」,这可能就是紫的由来,而式部呢?日本古代宫中女官往往以父兄的官衔作为称谓,而「源氏物语」作者的兄长藤原稚规曾官拜式部丞,所以紫式部可能就是「紫之物语的作者藤式部」之简称(以上作者考源係出自林文月译本序言)。到现在为止,您应该知道这「紫式部」原本是个女性了吧!在西元一千年左右的一个女性写下了这部结构庞大,描绘细腻,用词典雅的文学巨着,您能不心仪吗?
「源氏物语」的主人翁是光源氏、一个才华盖世、面貌姣好的皇帝儿子(比女性还美,他在书中的爱情故事有点类似「红楼梦」中的贾宝太,但比贾宝太更入世,他可以与继母私通的产下一子,他可以娶下辈「若紫」为妻,他也与五十多岁的内侍偷欢,这在中国几乎是不允许发生的事(民间不允许。宫中则不然,史载多矣!),整部「源氏物语」就是描述以光源氏为中心的三代人的故事,假若读者们时间多多,倒可以一面欣赏音乐,一面展读「源氏物语」,让音乐与文学结合,不也是乐事一件!
源氏物语作者紫式部的画像。
古调新奏
由于「源氏物语」是日本古代的故事,因此音乐的风格也就充满了日本主调的味道,但是演奏的乐器却用了大量的电子合成乐器,或许全部都是电子合成器也未定,因为有些声音实在很难判别到底是自然乐器还是电子合成乐器。第一苜「月读」首先出现的乐器就不知是否电子合成器作的,听音色及质感很像是古筝或是扬琴,因为其中有像扬琴敲打的奏法,又有古筝「拂」的技巧在中;古筝是不可能作出像用扬琴那细软有弹性的击槌演奏的效果:而扬琴则根本没有「拂」的手法,所以这很可能是用电子合成器作的。假若真是电子合成器、那可又太神奇了,因为这段音乐所表现出来的质感让人非相信它是自然乐器所作出来的不可。这种琴声奏得很幽邈又很清楚,幽邈的原因是残响极长,清楚是形容那种金铁交击的质感。单这第一首音乐就将您带回几百年前的日本贵族社会中,那是桐壶氏受宠爱的皇宫中。
第二首「罗城门」的飨板也是录得很具震撼力,它和看硬硬的鼓声‧加上幽幽的笛子,使得整个曲子充满深宫神秘的气势,电子合成器的低频在后面一直奏着,而前面又加入了像琵琶、古筝般的乐器,末了又有大鼓加入,将整个音场塞得满满的,虽然乐器多,但是丝毫不见溷乱,在此处出现的古筝我想应该是用真正的古筝,因为那种揉、按、捺的指法实在太真实了。
藤壶
第三首「藤壶」我可以肯定这是用电子合成演奏的,歌调缓慢典雅,纯粹就是古乐器新奏般,十分好听。在这裡我想有必要解释「藤壶」这二个字,它不是用藤编织而成的壶,而是书中主人翁光源氏暗中爱恋的一个女子,她是父皇的妃子,因为长得颇像光源氏的母亲,因此从小光源氏就对她产生奇特的感情。而这「藤壶」当然也不是这女子的本名,由于日本古时女子没有什麽地位,因此在书中根本不称其名,而就以她所居住的宫殿「藤壶殿」来称其名。藤壶一面因像「桐壶」(光源氏的母亲)而受皇帝宠爱,而另一方面却与光源氏有着难以描述的暧昧情感,这首曲子应该就是在描述这种複杂的心情,请您慢慢嗣嚼吧!
第四首「朝露」是以古筝为主的演奏,中间的古筝主奏,而由左、右方二把古筝伴奏。另外有一缕电子合成器的声音在上方盘旋着。这三把古筝(或古琴)弹起来颇有杀伐之气;加上那诡异的电子合成器,怎麽想都无法与「朝露」联想在一起。
若紫
第五首「若紫」,这若紫也是书中主角之一,她在一座庙中被光源氏无意碰见,那时若紫还是小女孩,光源氏惊为天人之下开始暗繫姻缘,后来终于嫁给了光源氏。若紫是一个乖巧、聪明有才华的女性,在这裡仍由古筝来代表。这古筝录得极大,一听就知不是真正的古筝,一定是用电子合成器作出来的。在古筝的背后有类似琵琶声与前面安祥优雅的古筝形成强烈的对比,是否这嘈嘈切切的琵琶代表着若紫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