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时间细数安东尼的胆机,骤眼看来也有二、三十部之多,加上几部真空管分音器,可以说是一个胆海。安东尼说,他二十多年前即收藏古董胆机,Marantz昔日最有名气的Model One至Model 10B,他尚欠三部。光是他那部单声道Western Electric(西电)胆机,已叫我猛吞口水,外加珍藏瑞士精品Nagra前后级胆机,价钱无谓说,反正不是我这打工一族所能负担得起的。
我对他珍藏的黑胶唱片系统很感兴趣。他的唱盘超过十部、唱臂更夸张,多达四十多枝,而且都是有名气、有贵气(高贵与昂贵)的货色。最令LP发烧友羡慕的是,他竟然一口气拥有Julie London近二十张的黑胶碟。蔡琴的黑胶碟近年疯狂地被炒作,也几乎全部收齐。至于邓丽君及各款Living Stereo唱片更不用说,多到看也看不完。
我认识安东尼虽然不深,但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位谦虚而有品味的发烧友,他向我讲解他的收藏品时,从来没有自夸自己的发烧功夫。在我眼中,他是一位古董名器收藏家多过玩家。当一个人拥有那么多器材,东玩一下、西玩一下,也是一种玩法。而我自己觉得玩得太多、太杂,会是一种无形的负担,但安东尼多年来却乐在其中,我尊重他的选择。
玩古董Hi-Fi,在我看来完全是一种童年情怀。当然,古董器材也可以搞出靓声,不过,我玩古董音响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每当我打开古董喇叭,就会回忆起一段段的童年旧事。我还依稀记得,六十年代初,父亲购置的那部德国德律风根座台式收音机,当时我还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终日当它是宝贝,在空闲的时候总不忘为它抹灰尘,但是透过他的眼神,我似乎感觉到父亲有一种很大的满足感。我长大之后,这些陈年片段,还常历历在目。直到现在,常让我想起父亲的,不一定是他那种种的慈爱,却v是他那台德律风根收音机。
我玩古董音响系统,多少与怀念亡父有一点点的关系。还记得父亲带我去港式茶楼,有人现场唱广东大戏,也记得母亲带我去戏院看帝女花,在破旧戏院看戏.现在再听到帝女花,简直能把什么Hi-Fi、什么系统远远抛诸脑后。父母亲的启蒙与身教,对我今日对Hi-Fi的热爱,起着无形的感性助长.